风痕

【翻译】【搬运】WoF THQ 第十二章

原译者：隼

第十二章

“桑露！”露蓝喊道。

 促织感觉地面像上了层胶，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脚爪。桑露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观念。肯定有什么他们还没有找出来的答案。拯救我的部族——拯救所有部族——避免战争的答案。

“愿意，”闪蝶呼喊着用胳膊肘挤开赤灯蛾。他握住桑露的爪子，上下摇摆。“算我们一个！”

“你不能代表整个义蛹军，”陶蝶对他说道。促织发现对方走向桑露的时候热泪盈眶。“你们还活着，”她小声道。“我们都以为你们不在了。我们还以为你们的部族已经永远消失了。”

桑露看起来有些吃惊。“我们没想过你们这些懦夫会在乎，”她有些尴尬。“我们并没有灭绝。”

我在乎，促织心想。当我看到黄蜂女王的温室里真正的叶翼龙时，我都要激动死了。她就看不出来我在乎吗？

“桑露，解放蜂翼龙怎么说？”她问道。“我们都想给他们做出正确选择的机会，你没忘了吧？我们都同意粉碎心控，解放大家的提议。”

桑露耸耸肩，翅膀边瀑布般的金斑反射出亮眼光芒。“我一直都在怀疑，这不切实际。彻底消灭蜂翼龙才是唯一的选择。”

“没错，”闪蝶又喊道。

“我没啥心理负担，”刃尾说道。“我站桑露。”

露蓝上前一步与促织翅膀相碰。“这不对，”他说道。“蜂翼龙中也有善者，这点确凿无疑。我不认为清算过去的悲剧就是重演过去。”

“那我也认为就坐在这里理解那群混蛋能清算现在的悲剧，”桑露厉声道。“我不想拥抱那群蜂翼龙，听他们有什么问题！我想让他们付出代价！”

促织双爪埋着脸。我如果是她，我也会这么想的吧？但蜂翼仍然是她的部族。她不能放弃自己的部族——趋织，圣蜣，图书管理员，她家街道旁的小龙，她的父亲（尽管不是真正的父亲），学校里同她分享书籍和种子的同学。她必须坚信这些龙比黄蜂女王把他们变成的模样要好，他们仍然可以得救。

“我们从哪里开始？”闪蝶问道。“需要我们做什么？”

赤灯蛾瞥了陶蝶一眼。“等一下，不是所有成员都想消灭一切蜂翼龙。”她说道。

“或者任何，”露蓝插了一句。

“义蛹军有多少丝翼龙？”桑露无视了他们说道。“快告诉我不止你们三个。”

“哦，好吧，”闪蝶说道。“在这座蜂巢我们有七名成员。”

桑露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。“七。”

“是的，”他说道。“呃，也可能是六个。”

“如果你把阿古蝶吓跑了的话就是六个。”赤灯蛾补充道。

“为什么其他龙没在？”桑露的目力越过他们仨，稍稍蹙眉。

“他们今晚来不来哦，”陶蝶说道。“一只要为自己小龙学校组织的话剧赶做衣服。另一只明早有会。泰莫蓝怎么说的来着？”她问赤灯蛾。

“她太累了，”闪蝶轻蔑地说道。

“这可还行，”桑露说道。“对起义很热忱，对吧？”

“讲句公道话，”赤灯蛾说道，“我们前几次会议也没整出什么幺蛾子。在以前也是。以前的以前也是。我是想说，我们就只有七名成员，我们能干出什么大事？我们知道蜂巢里有很多想要抗争的丝翼龙。但只是…大家为生活疲于奔命，大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，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成功。这一切都压得我胸口疼。”

“但现在你们来了，”闪蝶对桑露说道。“现在很清楚了，对吧？带上你的军队，大杀四方，丝翼龙会帮助你们，事情就简单了。”

“怎么帮？”桑露问道。“具体的帮法，而且丝翼龙会帮助我们？”

闪蝶疑惑地动了动翅膀。“呃…做你们想让我们做的事情？指认那些最坏的蜂翼龙？等你们把他们杀掉我们跟着欢呼？”

桑露叹了口气，摸了摸额头。

窗户外又是一闪。又一次，促织只是余光看到了，她转身之际，空无一物。也许是远处的光芒。她裹紧自己的围巾，靠上黑暗的玻璃上。

一时间，她只能看到身后龙群的反射。一时间，她与这些陌生龙同处玻璃盒中，格格不入。

待她的眼睛适应后，她恰好看到两条龙滑翔下此层窗户右下方。

一对蜂翼龙，披着盔甲，带着武器。他们正朝着图书馆后门而去。

她转过身。“我们被发现了。”

“不见得。没龙会在意图书馆。”闪蝶争辩道。

“嘘嘘嘘，”桑露举起爪子命令道。

他们陷入了沉默。

图书馆前门发出一阵躁动…好像有龙在找钥匙。

赤灯蛾和陶蝶睁大眼睛互视对方。

“后门也有他们的龙，”促织小声道。

“我们杀出去？”刃尾问桑露。

“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龙，”赤灯蛾说道。“如果黄蜂女王在他们脑袋里，她一下子就能调动整个蜂巢。”

“你能吗？”闪蝶问桑露。“召唤一大堆叶翼龙部队？”

“用我的脑子不行，”她生气地说道。“还有路出图书馆吗？”

陶蝶摇了摇脑袋。“如果两只龙攻击他们的话，剩余的就可以逃跑了。”

“我不想让任何龙落入蜂翼龙的魔爪，”露蓝轻声说道。

桑露转向促织。“你的藏身地。你附近肯定有藏身的地方。你在这里的时候肯定准备过这么个地方，黄蜂女王抓不到你的地方。”

促织犹豫了。她不知道七只龙能不能容得下。她本以为这里应该有关于背叛，打破承诺的对话，但现在不合时宜。

“跟我来。”她赶快穿过侧廊，其他龙与她同行。阳台的边缘处，她毫不犹豫地跳下去，一路滑翔到第一层。

当她回头的时候，她看到赤灯蛾用肩膀支撑着陶蝶那对脆弱的翅膀，帮助这只黄龙来到第一层。等她们一落地，陶蝶就收回翅膀，再次跑了起来。

前后门各一侧都有矗立着一根擎柱，深入墙体，直通天花板。这地方有一处还书点，外墙上有许多缝隙，这样就可以将书放还进去了。

而在内墙，每根柱子都有个小门，大概有半只龙高，图书管理员可以将其拉开，收集还书。促织拉开一扇，指了指里面。

“了解，”赤灯蛾小声道。“闪蝶，快来。”她们俩跑到后门，藏进柱子里。

“我和叶翼龙一起，”闪蝶宣布道。他低头穿过促织撑起的门，一头塞进一堆书里，然后指了指桑露。

“虽然很在理，”桑露说道，“但答案是不行，刃尾和你一起。”她把刃尾推进狭窄的空间里，看着他们一脸不悦的表情关上了门。

“你不想和你的新义蛹军兄弟们一起吗？”促织忍不住自己的好奇。

桑露跑到另一根柱子，这时候前门已经发出咯吱的声音。促织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膛了。她连忙爬进还书点，在书堆里一阵翻箱倒海。不一会儿，露蓝也挤了进来，桑露跳进来把门关上之后以前陷入黑暗。

促织靠在墙上，向上提了一点身子，但她的翅膀还是不免和露蓝的纠缠在一起，他们鳞片相贴，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传到了自己的胸膛上。他将一只爪子放在她身后的墙上，披风罩在他们身上，宛若真丝翅膀裹挟着他们。促织低下头埋在他的颏下，呼吸着露蓝和旧书的气味，闻起来像油炸香蕉。

她能感觉到他们身旁一动不动，随时待发的桑露，她半埋在书里。投书口上部终止于促织的头顶，朝里面看只能看到促织弓起脖子的空隙，但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。

希望所有龙都别出声吧，她忧心忡忡地想道。如果士兵在一处投书处找到了龙，他们肯定会找剩下的。这不是最好的藏身处。我们应该再分散一些的。

“终于打开了，”藏书点外一个声音说道。露蓝颤抖了一下，促织的鳞片感觉了出来。“很抱歉花了这么多时间，珠鞘女士的钥匙太多了。”

“我猜一半的钥匙都花里胡哨的，”另一个声音嘲笑道——不熟悉——但绝对是黄蜂女王支配的傀儡声音。促织能听出那恶毒的音色，多少次相同的境况里她都是这声音，女王操控着她的子民，而促织藏在暗处。

但不完全是。她感受到露蓝光滑冰冷的肩膀靠在自己的脖子上。这一次，我不是一龙。

“打开后门，让他们进来，把图书馆给我翻个底朝天，”女王用这只蜂翼龙的声音命令道。促织听到两队脚爪渐行渐远。她很想知道为什么女王没在他们身体里，还是她已经在了。她可能需要一条龙能保持清醒打开后门吧，她猜测道。这只蜂翼龙应该比女王更了解那个钥匙能开门。

但还是找了很久，她感激地想道。这是故意的吗？有蜂翼龙成心想帮助我们，把时间拖长吗？

也许这只是个奢望罢了。

他也不知道谁在里面，如果没有…也许他就是想气女王。

不管原因如何，还是无意之为，她都很感激。

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。他们听到爪步和轰隆声，似乎是箱子被掉个的响声。

“没有龙的踪迹，女王殿下，”一段时间后一个声音汇报道。

“我看到有龙在这里，”那只被控制的蜂翼龙嘶鸣着坚持道。“找到他们，不然你们死。”

露蓝畏缩了，促织也紧张了一会儿，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抓到他。

但随后她意识到，哦，他是在担心外面的蜂翼龙，如果他们找不到我们女王会对他们做什么。

她不敢说话，但还是很想告诉他自己从未见过女王强迫某条龙伤害自己，控制的时候也没有。当他们在清瞳圣殿被发现的时候，黄蜂也感受到了被伤害龙的痛觉，如果疼得过分的话，她就会离开这具身体。

但她还是能操控其他龙伤害对方，而且不用进监狱，促织不会让露蓝被迫干出这种事情。她十分确定桑露也不会想这么做。

“快滚出来，你们这些只会哭的胆小鬼！”黄蜂突然咆哮道。“我知道有龙躲在图书馆里！赶快出来，否则我就把书全烧了，呛死你们这群混蛋。”

烧书！她不能——她不愿。珠鞘也不会让她这么干。但她能拦得住女王吗？烧掉书不会让整个蜂巢都危在旦夕吗？兴许黄蜂更本就不在乎。也许就算烧掉整个蜂巢呛死他们也无所谓。

促织听到身下的桑露发出一阵嘶鸣。

桑露不会轻易就范——她持有清瞳之书，他们需要证明黄蜂女王在撒谎。她也不会让露蓝走，他的火丝是叶翼龙计划的一部分。

但促织——她对叶翼龙毫无用处，真的。如果她被女王抓进去又会如何呢？

她会杀了我吗？

她的翅膀止不住地打颤，停不下来。

我还不够勇敢。我也不是勇士。我不想让自己被黄蜂摆弄，就算为了拯救所有书也不行。

但如果我不得话，露蓝和桑露会怎么样？

就像他能听见自己的心声一样，露蓝又贴近了一步，紧紧地抱住她，让他在自己的翅膀里不在颤动。

“很好，”女王说道。“在这里跟我搭个用书做得篝火，”她命令道，“就用灯笼里的火丝。”

“但——女王陛下——要是火势蔓延了怎么办？”一只蜂翼龙说道。

“那我们就得把你扔进去灭火，”女王吼道。“你们这帮笨爪笨脚的龙。我自己来。”

促织听到龙群突然全部停了下来奔向篝火，不再争辩。她猜测女王又控制了他们。

“等一下！”

她听到身下有一本书落在书堆上；桑露熟练的抓住它，防止它重重地砸在一侧。他们都屏住呼吸，一动不动，注意着赤灯蛾的声音。

“我们很抱歉。对不起，我的女王。”

“很对不起。”陶蝶的声音。

他们在做什么？

“我们正躲着珠鞘女士，”赤灯蛾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。“她说我们在读书上花的时间太多了，服侍她地时间太少了。”

“所以我们今晚摸黑到了这里读书，”陶蝶说道。“我们无意冒犯。请别告诉珠鞘女士；她会严厉惩罚我们的。”

“她就该这样，”女王厉声道。“我就告诉她这图书馆很蠢。我不会偏袒我自己巢穴里不服从的丝翼龙。你们和谁在一起。”

促织紧闭双眼，仿佛这样能让黑暗更加浓郁。

“没谁，女王陛下，”陶蝶说道。

“我的表兄闪蝶早些来责骂过我们，”赤灯蛾补充道。“但他已经走了一会了。”

“蓝色翅膀，”女王怀疑地说道。“我看到了蓝色翅膀。”

“那肯定是闪蝶了，”赤灯蛾说道。“也可能是我们有时候带来这里的毯子——要让我们展示一下吗？”

“不。”女王借蜂翼龙外壳嘶鸣道。“简直是浪费时间。你，带着这两个去见珠鞘女士，告诉她要重罚。”

“很抱歉，女王殿下，”陶蝶说道。促织试图理出有多少脚步声出了图书馆。

还剩多少留下来了？女王会不会还在他们里面？会有龙把龙锁上吗？女王会不会留守卫？到底要多久他们才会安全？

大多数沉重的脚步声消失了，但她还是能听到还是有爪子刮擦着地面。有龙还在。

仿佛已经过去许久，而桑露仍旧不开门，促织猜她知道何时出去安全。她只是挪了一下靠在露蓝的肩膀上，这时他听到了外面奔跑的脚步声。

“女王陛下，你还在吗？”声音说道。

“嗯，”黄蜂冰冷地回答道，听上去她就站在促织另一侧的墙上。“怎么？”

“我们有密报说圣蜣女士就在珠鞘蜂巢——她在自己的府宅里藏了一条龙。”

“圣蜣女士，”女王嘶鸣道。“她肯定会这么干。走，去会会她。”

他们踏出图书馆，促织抬头抬得太快一下子装载了露蓝的胸上。

“他们说的是趋织，”她小声说道。“他们会逮捕我的姐姐！”